痛苦时也要仰卧起坐

有时像熔岩,有时像深深海水。

【靖苏】北风行(二)

啰啰嗦嗦的自己也不知道讲什么的一章,觉得写了半天差不多都是废稿,发出来混个更,哎。

现在才明白当年语文老师说语言一定要精炼是什么意思……大家随便看看吧,下章不出意外应该可以走外链了,我这水平也能300粉,真的感谢大家包容!


第二章

金陵城已经风平浪静了两年多。自从新皇登基以来,除弊革新广开言路,朝堂无波百姓安康。

而金陵城里的百姓们,每日里最大的乐趣便是偷偷议论着皇上的后宫,关于麒麟才子的传言颇多。民间传言虽烈,大伙儿也都是关起门来私下猜测闲聊,结论也都是一致的——只要皇帝是个好皇帝,能给我们好日子过,他的爱好又跟我们小老百姓有何干系呢?

而作为传闻主角的两人此刻却在宫中为着几个柑橘大眼瞪小眼。

梅长苏爱吃橘子,这也是他拔毒之后被晏大夫和蔺晨少数允许可以贪嘴的东西了。然而橘子性热,食多便易上火,去年梅长苏就因一时口舌之欲导致满嘴生疮苦不堪言,然而自己吃下去的橘子,恶果跪着也要吞下。让萧景琰不快的是,他情至浓时想去吻他,却被梅长苏一把推开,指了指自己口中的溃疡狠狠拒绝,于是今年萧景琰说什么也不再放任梅长苏了。

然而梅长苏可不这么想,当初哄我留下来的时候说得可好,什么都听我的。如今你连我吃几个橘子都要管,萧景琰你这简直就是背信弃义!

两相怒目之下,到底是萧景琰先败下阵来,他递过手中的橘子,举起双手道:“小殊,我也是为了你的身子……”

梅长苏麻溜地剥开橘皮,眼皮也没抬,不发一言。

萧景琰讨好地去拉他衣袖:“明日母后去天门寺拜佛祈福,你便跟我们一道去吧?”

“不去。”梅长苏把橘瓣塞进嘴里,酸甜的汁水顿时溢满口腔,然而也没消下他的火气,“你与太后娘娘前去是为国为民祈福,我去算什么身份?”

自然是皇后的身份——这句萧景琰打死不敢出口,只好迂回使出杀手锏,“母后说有阵子没见着你了,想念你得紧。你身为帝师,即便见了你也不能好好说上几句话,母后便想趁着这机会与你叙叙家常。”

梅长苏动作一顿,萧景琰那点把戏他如何看不穿,只是静姨……确实久未相见,他在心内叹了一口气,抬眼望见萧景琰一脸期盼地看着他,心也就软了,便道:“你总要多带几个臣子一同前往,否则我便太打眼了。”

见他答应,萧景琰喜上眉梢,口里忙道:“那是自然,都安排好了。沈追、蔡荃,还有你后来举荐的几位良臣,都是同去的。”

梅长苏见他喜出望外的模样,分明就是算准了一抬太后的名号,自己非答应不可,偏偏这招百用不烂,他便有些气恼,手中的一小半柑橘就塞进了皇帝陛下的嘴里。

看着那九五至尊的皇上叼着橘子的一脸傻样,他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萧景琰把那小半橘子咽进嚼下,反身抓住梅长苏便吻了上去,唇齿交缠,一个充斥着柑橘甜香的吻。

-----

两年前萧景琰使尽法子,得空就去苏宅软磨硬泡,终于得那人松口,不再执意离开,这事便也这么搁置了下来。然而萧景琰仍是夜夜悬心,就怕这人哪日不留一字一句便走,届时江湖之大庙堂之远却叫他如何去寻他?

他日思夜想,终于串通了几个信得过的朝中要员,先斩后奏地将梅长苏封了个帝师之职。反正自他登基后,也是三不五常地微服去苏宅讨教,好像这朝堂要事离了梅长苏的指点,他就根本扛不下来似的。

梅长苏为这事与他置气颇久,然木已成舟,且实在不便当着外人的面指责天子,只得硬着头皮受下,好在纯臣众风气正百姓康,大梁在萧景琰上位后一派国泰民安之象。他先前担心的梅长苏与靖王时期的萧景琰暗通款曲之事也并无人知晓在意,梅长苏心里才算勉强把这石头落下。

不过自他成为帝师之后,天子以便于请教之名强行把他接入宫中常住后续又发展为经常留宿之事,那又是后话了。——可恨民间朝堂还以为天子真有多好学而一时传为美谈佳话,梅长苏真是气得牙痒。晨起时萧景琰与他胡天胡地以至于差点错过早朝的时辰,被他一脚踹下床的时候难道还少吗?

便说今日,萧景琰一番动手动脚之后,尖细的内监声音传来,是来唤起身的。贴身侍候的宫人自然知晓这二位的关系,然而被人当场撞见又是另一回事了。梅长苏脸一红,一把推开萧景琰,径自起来穿上那素白内袍,碧色长衫往外一罩,整个人便似翠竹一般挺立,任雨吹打,我自风雅。

萧景琰纵然见惯那人谪仙之姿,还是有些出神。

梅长苏回身见他仍呆愣愣的半倚在床前,心里一急便去推他,“快些起来梳洗,别误了出发的时辰。”

萧景琰拉住他手臂,借力起身后却懒洋洋地靠在他肩上,埋到那人颈间细嗅他清雅的气息,不肯多动半分。岁月安稳,世事皆好,他也在自己身边,一切像做梦一样。

不过美梦很快就被打碎了,梅长苏照着他腿弯来了一脚,见他痛得弯下腰去,一边坐下挽发一边冷冷笑道:“陛下清醒些了吗?”

他这一脚其实无甚力道,萧景琰只是装腔想博心疼,眼见不成只好灰溜溜地凑到那人身边,帮他束起头发来,唉声叹气道:“如今想抱你一会儿都不得了。”

一头乌丝被整齐地拢进玉冠,梅长苏听他语气幽怨,有些好笑有些心软。

因着要出宫三日祈福,前几天萧景琰埋头理政交待各部,生怕遗漏了一星半点,劳累得眼圈都有些发青。夜间梅长苏怕他太过辛苦便不肯遂他心意,两人同床共枕却已有几日未曾亲近,连自己都有些念想起来。此刻便缓声道:“祈福还不是你的主意,等……事情顺遂了,便不同你挣了。”

萧景琰如何不懂梅长苏的意思,只是这人向来这样可恶得紧,明明心里也想,话里头总带着不甘愿似的,又好在他最是肯包容林殊和梅长苏这别扭性子,此时轻轻吻他耳垂,一个“好”字出口,坏心眼地把气息都喷在梅长苏颈间。

梅长苏被他刺激得一哆嗦,立时站起想发怒,转头一看陛下只套了件常服,发丝还散乱着,怕真的赶不上时辰,只得快快催促宫人准备漱品,自己则帮着那简直撒娇耍赖如三岁的陛下穿戴整齐。

萧景琰吃够了豆腐才算罢手,待二人被簇拥着匆匆出门,日头已是不小了。

-----

天门寺历来作皇室祈福之用,后山处专门辟出一块幽静院落供皇亲国戚暂居。

庭院藏得幽深,竹间小径杂生着一些野花野草,打扫的僧人从未去刻意拔除,任凭他们长出了自己的个性。三两花草星星点点地散布在石板路两旁,也叫人赞一句韧性。

与天门寺庄严巍峨的正门相比,通往这里的后门便显得随意了些。林殊幼时与萧景琰只顾着疯跑,从没留意过如此景色,而今梅长苏重踏故地,目光落在那拱形院门上头的匾额上怔愣出神。

萧景琰带着三两随从自那门后踏步寻来,见梅长苏若有所思,望向他目光所及——“个苑”二字铿锵其上,笔锋犀利自成风骨,正是当年祁王手笔。*

“小殊。”萧景琰一边唤他,一边上前为他多加一件披风。

梅长苏回神,微微一笑似有所感,“这一处竟还留着景禹兄长遗笔。”

“藏得隐蔽,叫你我今日拾得遗珠。”萧景琰揽着他慢慢往回走,怕他念起旧事愈发伤感,忙道:“母后寻你呢。”

说话间便道了太后所居。太后正在庭院中赏玩花木,天气凉爽,太后今日也精神奕奕,见了他二人眉间更是掩不住的笑意。见二人相携而来,面上笑意更深。待两人走近了些,她仔细打量梅长苏面色,见无不妥才放下心来。

萧景琰打发下人去到院外,便对着自己母亲请安,被太后一手拦了回去。

梅长苏最要见礼,对着太后便是一拜,被太后一把拉住衣袖嗔怪道:“都没外人在了,小殊怎还这么见外。”

梅长苏笑言,“行个晚辈之礼,才好向静姨讨些糕点来饱口福。”

“你这孩子,惯是最会招人疼的。”太后见他身体康健语带俏皮,心中大石落下,便引他回到屋内。

三人言笑晏晏,母子情深,尤是一片和乐融融。

-----

用过晚膳后,琰苏二人便辞行回到自己住处。

萧景琰私心将梅长苏安排在天子阁居的边院,此刻却赖在他屋里不肯走。

梅长苏知他难得闲暇这二日,便默许了天子的无赖行径。

天门寺地处幽静,山腰以下便是一片茶田,拿来供给天家的更是茶中精品。梅长苏亲手执壶泡茶品茗,萧景琰对茶之一道知之甚少,眼睛滴溜溜地围着转面前的温润公子忙碌却无从帮忙,心里又痒痒地惦记着临出发前梅长苏许给他的诺言,喝进嘴里的究竟是什么味道便根本不甚在意。

梅长苏好不容易忙活完了,刚坐下身便被萧景琰抱了个满怀。刚想嘲笑天子这般猴急,门外却突然响起扣门声响。

听闻下人来报是庭生来找苏先生探讨学问一二。两人俱是一惊,迅速端坐回去。

庭生进门时便见得两人状似悠闲地谈论茶道,有些不知所措。一来没想到此刻父皇竟在苏先生房中,二来更没想到向来对茗茶无甚研究的父皇居然也能就此与苏先生对谈如流。父皇勤奋好学的形象更加深刻于心底,心里默道:对于不感兴趣的学问即便无法精通,也应有所知晓,受教于父皇。

萧景琰早已将庭生收为义子,赐了国姓——萧。在庭生教导的问题上,梅长苏与萧景琰难得的观点一致,无论耗费多少心力,定要不惧争议悉心教导祁王留下的唯一血脉。除了梅长苏亲自敦促庭生的文学功课,更托蒙挚指点庭生骑射功夫,萧景琰得空时也会将自身最擅长的兵法一道与其讲解。

只是没想到庭生用功至此,难得出门放松的日子里,也不敢落下学业,更在此时登门拜访梅长苏,萧景琰暗叹这可真是考验自己定力的时刻。

梅长苏见庭生站在门口进退两难,强行平静下内心波澜开口问道:“进来吧。怎么了,可是书中有疑难?”

庭生进门后恭恭敬敬向二人行了一礼,也不再支吾,坦诚道:“诚如先生所言。最近在读《易经》,里面有一句:‘上九,亢龙有悔。’是说,龙飞得过高,必将造成后悔之事。学生愚钝,想到父皇身居高位,可谓是真龙已飞到天顶,也会有令人后悔之事发生吗?”

这番评论皇帝的话其实有些大不敬的意味,从庭生嘴里问出这句话,更叫萧景琰和梅长苏心内翻滚。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都有些闪烁不定,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当年祁王,庭生的父亲。

梅长苏耐心对庭生解道:“身在高位更当谨言慎行张弛有度,否则又岂止是后悔二字而已?且天外有天,就算是你父皇已处人间极位,又如何能断定已是飞到天顶呢?”

庭生闻言蹙眉思考,片刻后朗声道:“学生顿悟。谢谢先生提点。”说罢犹豫着看了一眼萧景琰,知道自己先前失言,有些忐忑。

萧景琰一笑置之,他向来不在意这些,何况庭生好学发问值得鼓励,正想夸他两句便把他打发走,但见梅长苏严肃问道:“近日除了《易经》,还读了些什么?”

“零散看了一些《春秋》,觉得很是晦涩……”庭生如实答道。

“《春秋》早了些,可先读《左传》,是对《春秋》的注解和补充,”梅长苏微微点头,回想起庭生方才的表现,便道:“读书需先静心,明日我找人将门前‘个苑’二字拓印下来,你先临摹两日,也当放松些吧。”

萧景琰喉结翻滚,眼望梅长苏,知他用意却难开口。

“学生明白,多谢先生。”庭生又行了一礼,当即告退。

-----

TBC

*那啥,种满竹子的“个苑”自然是化用“个园”的典故,啊,真是妙极!反正我是原创不出这么经典的名字的=  =(咸鱼脸

“亢龙有悔”夹带金庸大大脑残粉的私心嘿嘿嘿!


评论(2)

热度(44)